“非常童心 记忆的不识不知“
12月10日,艺术家汪正虹个展“非常童心——记忆的不识不知”于上海宝龙美术馆正式开幕 。展览展出汪正虹20余件最新创作的大型不锈钢系列雕塑《旺娃娃——我是不倒翁》 。作品从她的童年经历与感受出发,将她的成长记忆幻化成一个个在生活中屹立不倒的不倒翁,同时融入了近些年她对外界环境的感受与思考 。以下是“凤凰艺术”特邀撰稿人姜俊为您带来的评论文章 。
一
有着镜面反射的、九个不同大小娃娃形象的不倒翁矗立在展厅空间之中 。它们周围还遍布着同样有着镜面反射大小各异的植物和动物玩偶雕塑 。一颗金色气球造型的不锈钢雕塑作为点睛之笔悬挂在顶上,留下一根长长的带子,仿佛真是一颗被天花板阻挡向上升腾的气球 。整个展厅俨然成为了一个童趣盎然的游乐场 。
展览现场
当人们走入展厅,即围绕在不倒翁周围的“荆棘”丛林,就会看到自己变形的身形映射在众雕塑的镜面不锈钢表面上;当人们推动其中的娃娃们,它们后倾随即慢慢反弹,在摇晃中逐渐恢复到重新的平衡 。当人们穿梭于20余件大小各异的雕塑之间,其中九个不倒翁此起彼伏地摇晃着,无数个自己也在镜面反射间同样此起彼伏,四周墙上映射着不锈钢镜面的反光,产生出波光粼粼的动态效果,仿佛脚下的大地、周遭的世界都在摇晃,眩晕之感弥漫在感知的平面上……
展览现场
雕塑、空间和观众动态地浑然一体 。单件作品融于其中,互相关联,形成一个矩阵 。艺术家汪正虹正是利用不锈钢的镜面反射创造了一个摇晃、不稳定的体验场域 。
展览现场
二
雕塑中的“场域性”这一概念出自极简主义 。在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1966年的文章《雕塑笔记之二》(Notes on Sculpture:Part II)中写道:艺术作品要“脱离作品性,使其跟空间、光和观众的视域发生关系” 。这表明了艺术家意识到,作品意义必须要在和环境的关联中才能被感知,莫里斯的这一认知来自于他对于格式塔心理学和现象学的研究——只有在图和底的互相关联中,意义才能显现 。
展览现场
虽然都在场域范畴中,但和汪正虹的作品不同,极简主义雕塑将艺术家的主动性降到最低,甚至消失 。雕塑被还原为大工业时代喜闻乐见的几何构建,因此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负”雕塑 。单调无意义的雕塑就不再是一个自足的存在,它的“负”造型反而使得“环境”或“场域”显现出来,因此观众对于整体场域的感知就成为了二战之后艺术的革命性转向 。莫里斯写道:
我们与客体保持必要的更远的距离,以便看到它的全部,而正是这种距离建构以一种非个人或者说公共的模式 。然而,也正是这种主客体间的距离创造了一种更为扩展的场景,因为身体的实际参与开始变得必要 。(Robert Morris,225)
展览现场,罗伯特·莫里斯,无题,1965
其中身体性的参与使得感知获得了更大的维度,也就是他所谓的“扩展的情境”(extended Situation) 。如果我们回看莫里斯1965年的作品“无题”,那么我们就更容易理解汪正虹的作品所带来的场域效应 。四个齐腰高的镜面立方体摆放在展示空间中,从造型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值得称道的雕塑性特征,与此同时它们的镜面效果形成了和周围环境的互相映射,场域性因此被开启了 。当人进入并在空间中游走时,在镜面的互相映射中人们感知到了“场域”——空间作为了一个艺术设置包围着观众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