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下一站,单身银河

伦敦|下一站,单身银河



我和先生住在伦敦西南区 , 附近华人不多 , 其他国家的移民倒是不少 , 我经常疲于应付各种不同口音的奇怪英语 。 这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城市 , 昨天才打过招呼新搬来的邻居 , 也许第二个月就搬走了 。 没有人真正知道到底能待多久 , 尤其是在这经济萧条的年月 。
先生的工作是办公用品客户经理 , 他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 , 所以丝毫感觉不到作为移民的孤独感 。 我们是亲戚介绍认识的 , 他不苟言笑 , 严谨勤劳 , 对生活的要求不高 , 几乎可以每餐都吃油腻的炸鱼和薯条 , 下了班喜欢和同事到附近的酒吧看足球 , 看到夜阑人静 , 才带着一口酒气回家 。 在父母的帮助下 , 婚后第二年 , 他买了一套十九世纪的老房子 , 为了还贷 , 他把房子的五分之四出租给新移民 。 我们两人 , 挤在狭小的阁楼间 。 但他丝毫感觉不到阁楼的局促和狭小 , 因为他只用来睡觉 。 而我 , 五年来 , 则像一只阁楼上的困兽一样待在那里 。
试过找工作 , 也做过一些小工和杂工 。 所赚的钱迅速抵消了午餐费和交通费 , 先生认为非常不值 , 所以不再让我外出工作 。 我大学时学的是陶艺 , 想继续从事创作 , 但是附近没有相应的设备 , 就算有点啥想法 , 都被先生以“没有什么用 , 现在经济危机 , 做了也没有人买”否决了 。 结婚的第四年 , 我开始感到有什么压着胸口 , 透不过气来 。 每天除了料理家务 , 打扫楼道 , 就只能对着一台电脑发呆 。 于是先生提议生孩子 , 房事便开始为造人计划服务 , 孩子还是没有降临 , 我的“性趣”似乎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
就在此时 , 我认识了J 。 说来也很可耻 , 我和J是在交友网站上认识的 。 那是一个会员制的交友网站 。 网站鼓吹:“为什么不为你和他的友谊增加一点附加值?”“我的婚姻很美好 , 只是缺少一点刺激 。 ”“让我们分享额外的人生乐趣 。 ”三十多年来 , 这些都是被我视为非常自私、贪婪以及龌龊的人生观 , 因为这所有的乐趣都是建立在背叛的基础上的 。 BBC早晨10点的《女人时间》常常费尽口舌 , 打击和谩骂这种破坏家庭幸福的不道德行为 。 虽然如此 , 网站还是持续经营着 , 有超过4万多名会员 。 某社会调查说 , 伦敦有30%的婚外性行为 , 这个数据在那个网站上 , 或许会得到实证 。 而我为什么还是踏入那里的浑水呢?如果硬要解释的话 , 我只能说 , 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
我只想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 J比我小10岁 , 未婚 , 他是西班牙人 , 来伦敦工作三年了 , 在加油站洗车 , 每小时赚5英镑 , 可以换两包薯条 。 他住在北区的一间破旧的单身公寓内 , 性格内向 , 也没有钱 , 所以一直没有正式的女朋友 。 他告诉我他上那个网站是因为好奇 , 他想知道那些有房有车有狗有花园的人 , 到底在经历着怎样的婚姻生活 。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 , 比划着:“这里面 , 有一块硬结 , 好像肿瘤一样 。 但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 医生也不知道 。 我曾经打电话咨询过心理危机服务中心 , 电话在语音服务区转了6次 , 最后我忘了该说什么 , 轻轻地挂了电话 。 后来甚至想过自杀 。 ”说到这里 , 我哭了 。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先生说过 , 总觉得没有办法开口 , 已经习惯了戴着一块“像贤惠的妻子一样的面具”站在先生面前 。 一种像紧箍咒一样神秘而阴暗的东西 , 让我即使用指甲抠破脸皮 , 也扯不掉这层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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