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叠词)都是树,而杨柳最多 。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 。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 。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热闹的荷塘和平静的心情对比 。)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 。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 。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 。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 。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 。(由自然的荷塘到文学里的荷塘)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 yuàn)女,荡舟心许;鷁(yì水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欋(qú树根盘错)将移而藻(zǎo)挂,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
(值此时节中的俊男美女,摇起船儿心中荡漾柔情 。鷁形画船迂回慢进,雀状酒杯传递频频 。水草挽住船桨不肯离去,浮萍移开偏为船儿放行 。美女摆动娇柔的细腰,欲行又止几番回眸传情 。夏季刚刚开始春意尚未散尽,鲜嫩的荷叶映衬着初开的荷花 。生怕沾湿衣裳而低声浅笑,担心船儿倾覆而紧紧抓住衣襟 。)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 。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前后照应,首尾相连 。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散心,月光下的荷花、荷叶、荷塘、月色,诗情画意的联想,那朦胧、那芬芳是解忧的良药 。)
1927年7月,北京清华园 。
相关作品欣赏:
红荷点亮夜色
窦跃生
一池红荷点亮了城市的夏夜 。
这是我的家乡——南阳最美的盛夏之夜 。我向往已久的荷塘、荷花,让我体验了一场饕餮盛宴 。
一条大河像切西瓜一般将城市切割成莲花瓣 。临水而居的我们,守护着我们的母亲河——白河 。就是李白为她写赞美诗的那条白河 。就是滋润诸葛亮智慧的那条白河 。
就在白河的一弯怀抱处,造就了“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 。古今中外,夏日的花王理所当然地被拥立为荷花 。那么,就让我们去一睹花王的风采吧 。
周末,趁着凉爽的黄昏,趁着皎皎的月色 。我们去赏荷,去欣赏荷塘月色 。
白河岸边,一块巨大的黄蜡石,上面雕刻着二月河先生的题字:“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 。这是公园的标志 。在我看来,此处就是正规的仪门 。我和赏荷的朋友一起从这堂堂正正大门步入景区 。
惊艳 。震撼 。心跳加速 。我们是吃过晚饭来赏荷的,刚到的时候,正赶上晚霞满天的光景 。一眼望去,红荷密布的荷塘铺展了壮丽的画卷 。夕阳、红云、红荷,怎能叫人不心旌摇荡?如果岁月倒流二十年,我一定会振臂高呼的 。这里的荷花太让人振奋了 。满眼都是绿叶红花,光彩照人 。看啊,盛开的红荷似胭脂色的漫游的灯盏,如飘逸的祈福的莲花灯 。千盏万盏也不醉的红荷花,把美丽的倒影浣纱一样迤逦进碧波之中,把白河漂染成风情万种的胭脂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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