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木炭要怎么烧呢?将砍好的树枝堆积起来,再挖泥土将其完全覆盖,用木头敲得严严实实,一座简陋的煤窑就形成了 。再挖一个小洞,从家里弄来木炭将点燃的树枝再埋进去,就这样让它慢慢地烧,由于有些树干太大,全部烧成木炭要足足等上两个多礼拜 。前半程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马卡拉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眉头紧锁 。眼前的柴堆冒着缕缕青烟,那燃烧着的是全家的希望 。

天刚亮马卡拉就背着麻袋,穿过寂静无人的荒野,来到烧木炭的地方 。刚挖出来的木炭就像烫手的山芋,有的还冒着明火,没有喷壶,就需要一口一口喷水上去降温 。妻子背着孩子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眼巴巴的心疼,完全冷却之后就用竹条和麻袋捆扎装好,绑在一辆没有坐垫的自行车上,忙活完了,夜色已深,可是造房子的事刻不容缓,只能手推着车披星戴月赶到镇上去卖钱 。

这一推就是50多公里的山路,累了就扶着车子歇一歇,随身带的干粮也只是我们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水果 。路上也会有好心人帮忙推一把,晚上路过别的小村庄,遇上几个同伴闲聊也能宽慰一下路途的苦闷 。第四天,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夜里他的背影却显得越发孤独 。沿途过路的车子除了卷起一阵阵泥沙,还把他的车子撞到了,司机头也不回,飞驰而去 。看着散了一地的木炭,他摊了摊手,疲惫、无奈、委屈尽在脸上,还好旁边的人搭了把手,看见车胎都瘪了,还主动送他一程 。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马路对面径直走来一个人向他搭讪,马卡拉一只脚抵着车子保持平衡,没想到对方是来收“过路费”的,寒暄了一句后就要求他交出2000刚郎才能放他走,也就是折合人民币6.4元 。马卡拉哀告道 自己家中孩子需要钱治病 现在身上也没钱,可对方不依不饶,甩出一连串讥讽刺耳的话 。见无法脱身,他只好取下一根木头来撑住煤车,对方见机强行搜身,马卡拉极力反抗,可是寡不敌众,最后被他们硬生生扛走了一袋木炭方才善罢甘休 。飞扬的尘土似乎有意掩盖这些人的野蛮行径 。路上人来人往,也有跟他一样推着煤车的人,大家都匆匆离开,没有人敢停下来,在这群强盗眼里,他就是一只初来乍到,待宰的羔羊 。马卡拉手足无措,一双熬红的双眼,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无助、委屈溢于言表 。

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镇上,这里音乐四起,人声鼎沸,很欢快也很嘈杂 。他独自推车的样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来到了小姨子的家中,不管是她的穿着还是家用,都比马卡拉的妻子好太多,可他强撑着说自己家也过得挺好 。靠在椅子上的他才终于放松下来,一脸堆笑,好像一路的心酸劳累都不值一提了 。

他是个好父亲,把大女儿寄养在镇上是想给她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希望她将来做一个有教养的人 。卖了煤炭的钱还给她买了双鞋,怕她会舍不得分别便嘱咐小姨子不要告诉她自己来了 。他还是个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天黑了小姨子担心他的安全,劝他留下,对于路上遇到抢劫的事,他始终只字未提,笑着说强盗看到他都会抖三抖,执意说要赶回去 。可是镜头一转,他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墙角凑合了一宿 。这种执拗也是我们很多人的写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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