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研究的长卷上,一个乌龙连着一个乌龙


古生物研究的长卷上,一个乌龙连着一个乌龙



这只犀牛怪,才不是禽龙 。
作者 | 刘森 辽宁古生物博物馆 展览部主任
3月12日,中美科学家联合发表的一篇名为“缅甸白垩纪蜂鸟大小的恐龙”的论文登上了当期《自然》封面 。
但文章刊出仅24小时后,国内便有多位学术同行联合发表了质疑文章《琥珀中的“史上最小恐龙”,也许是史上最大乌龙》,认为论文将琥珀中发现的新属新种——宽娅眼齿鸟(Oculudentavis khaungraae)断定为“最小恐龙”证据不足,它很可能属于某种蜥蜴 。
“如果这件化石不是鸟,也不是恐龙,那这项研究的一切结论,以及结论的外延、重要性和科学意义都将无从谈起 。 ”学术同行质疑到 。
当然,现在就认定眼齿鸟是一只蜥蜴,还为时过早,文章的第一作者邢立达也表示,将会在杂志上发表文章进行回应,同时也将化石的高分辨率CT扫描数据交给了质疑文章的作者,并欢迎他们提出自己的解读 。
注:目前已有国际同行发表预印本论文,认为原始数据支持“标本属于蜥蜴” 。
眼齿鸟化石 | 《自然》杂志封面
也许大家会有疑问,恐龙(鸟类)和蜥蜴外观上相差那么多,科学家怎么会弄错呢?这是因为研究对象化石上面保留的信息的不完整,即使这个动物的头颅被幸运地密封在琥珀之中,但是头后骨骼的缺失也为其研究增加了不确定度 。
同时,这种情况也代表着古生物研究的常态,因为化石是生物死亡之后,被迅速埋藏在地下经过漫长的时间形成的,它们的年龄动辄百万年、千万年、甚至是几亿年 。 这个过程中生物本身的特征,随着漫长的岁月而流失,甚至身体的各个部分被地壳运动移动和破坏 。 之后有些化石被抬升接近地表或者暴露出来,幸运地被人类发现进而研究,那么在其上保存的生物信息已经非常的破碎而稀少 。
为了解读这些珍贵的信息,现在的古生物学家会对化石进行修复清理,利用先进的设备对其测量收集数据,再根据数据将物种归类并找到它的演化位置,进而为完善整个学科的基础理论添砖加瓦 。 这个过程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因素,都可能造成鉴定结果的偏差 。
所以包括将物种弄错在内的“乌龙”事件,在古生物生诞生以来200多年的历史中多次出现 。 下面我就给大家介绍其中几件具有代表性的“乌龙”事件 。
将今论古——比较解剖学弄出的大怪兽
古生物研究最主要的手段,就是法国著名生物学家居维叶在18世纪末发明的“比较解剖学” 。 简单地说,就是分析化石骨骼的特征,跟现代动物的骨骼仔细对比,从而判断化石属于哪一类动物,可能有什么样的习性 。 然而由于知识和技术手段的限制,早期利用比较解剖学开展的研究,得到的成果往往与现在认为的“真实”古生物形象相差很多 。
以我们最熟悉的恐龙为例,当1825年居维叶第一次看到禽龙牙齿的时候,认为这是一种大型犀牛的化石 。 十几年之后,虽然人们已经发现了十几具恐龙的骨骼标本,但是“恐龙之父”欧文在复原禽龙形象的时候,仍然把它想象成一只长得像犀牛一样的巨大蜥蜴,并且把禽龙大拇指上的尖刺当做像犀角一样的安在了鼻子上 。
禽龙最早复原形象 | 来自网络
由于古生物化石埋藏在地下,受到地质运动的影响,各部位经常发生位移,这给研究人员的鉴定工作造成了很大麻烦 。 十九世纪末著名的美国“化石猎人”柯普就曾经因此弄了大“乌龙” 。
蛇颈龙作为公众熟知的中生代海生爬行动物代表,它那标志性的长的脖子功不可没 。 但是,在100多年前,当蛇颈龙家族中最大的成员——薄片龙的化石,展现在柯普眼前时,他一下子就被那条长长的椎骨所吸引 。 凭借着对爬行动物家族的熟悉,柯普的脑子里一下子勾勒出这种生物的形象,它长有一个小脑袋,肥胖的身体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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