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前空难幸存者回忆录 东航客机失事幸存者( 五 )


感觉到轮胎触地,机舱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接着是经久不息的一遍遍欢呼声 。飞机滑行后终于成功地停了下来,窗外的美军也抱在一起欢呼雀跃,飞机舱内舱外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几小时的恐怖飞行恍若隔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百分之一的生还几率竟然属于我们了!始终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 。
美军救护人员冲进了机舱,还穿戴着防火服和防火面具 。他们马上把有骨折的重伤员抬了下去……我听到儿子呼叫“妈妈,妈妈”的声音,才发现人都下得差不多了 。两名救护员来到我们身旁,要用担架抬我 。我表示要自己来,他们就帮我把毯子搭在身上,并搀扶着我,和儿子一道慢慢朝舱门走去 。一离开飞机,我就情不自禁地把儿子紧紧搂住:活着,真好!
美军基地上,动人的救助
美国空军发言人迈克·琼斯表示,我们的飞机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条件下安全迫降,的确不简单!重伤员被救护车送走后,其他伤员或未伤乘客先后被带上客车,送去基地大礼堂 。礼堂里摆放着床铺凳子,以及准备好的各种食品饮料 。许多美军士兵甚至把自己的食品、用品、床垫、被褥等等也奉献了出来 。
由于伤员多,为争取抢救最佳效果,当时在接受我们的迫降请求之后,基地马上派出军用直升机前往2000公里以外的安克雷奇,把从睡梦中被急救电话唤醒的医生们接来支援 。
按伤势程度的不同,伤员的病床旁绑着不同颜色的姓名标签 。军医在急救处理着伤员,给流血伤员包扎止血 。年轻士兵们则在照顾伤员,他们有的眼睛发红,有的挂着泪水 。我们大部分人不懂英语,和这些士兵交流就像着急的聋子遇上了匆忙的哑巴,到处可以看到相互打着手势比划着的乘客和士兵 。奇怪,这些士兵怎么一比划就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也许这是一种人类心灵的默契和共鸣!
突然,一位严重受伤的空姐呕吐不止,吐得满床满地 。一位年轻士兵跑了过去,跪在她面前,看不出一丝一毫犹豫,用双手把呕吐物捧到垃圾桶里,并给空姐擦拭弄脏了的衣服和床铺 。空姐又连着呕吐,一旁的另一士兵拿起罐子接住,不顾呕吐物的气味,用手细心地把弄脏的地方抹干净 。看着这个动人的场面,我心里不停地在自问:“这就是我以往印象中的‘美国鬼子’吗?!”
因怕亲人担心,我叫住一位士兵,比划着问是否有电话可用,他说这里没有公共电话,但接着安慰我:“不着急,你等一下!”请示过后,他跑回来,把我带去了办公室,把军用电话交给了我,让我放心地打免费国际长途,同时用广播告诉所有伤员乘客,可以过来排队打电话 。
轻伤员和未受伤旅客被派来的阿拉斯加客机接走 。基地派出军机把重伤员分批送往安克雷奇的数家医院,我和儿子被送上了直升机,与另外11名伤员一起离开了使人难忘的美军机场 。
重伤的机长,保持着一个姿势——双手握操纵杆
我们被送到安克雷奇Humana医院 。我醒来时,儿子说,我已睡了很久 。他说他有时也控制不住打瞌睡,但一直在旁边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怕它停止嘀嗒 。他还给我看他按我嘱咐一直挎着不离身的小包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真不知道心里的滋味是高兴还是难受 。
我和机长同住一个病区,他住在我的楼下 。当我经医生允许可以走动时,去探望了这位我心目中的英雄 。他伤得很重,这时的他还不能躺下,身体不能动弹,医生说他只能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双手握操纵杆,就像一尊英雄雕像 。当时在飞机上,救护人员用尽各种方法才将他搬离驾驶座 。
面对英雄,聆听现场人士讲述他英勇救机的过程,看到正在与死神搏斗的恩人现状,我泪如泉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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