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先生分段概括 藤野先生课文内容概括( 二 )


“可以抄一点 。”
“拿来我看!”
我交出所抄的讲义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还我,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看一回 。我拿下来打开看时,很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 。原来我的讲义已经从头到末,都用红笔添改过了,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文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 。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
可惜我那时太不用功,有时也很任性 。还记得有一回藤野先生将我叫到他的研究室里去,翻出我那讲义上的一个图来,是下臂的血管,指着,向我和蔼的说道:——
“你看,你将这条血管移了一点位置了 。——自然,这样一移,的确比较的好看些,然而解剖图不是美术,实物是那么样的,我们没法改换它 。现在我给你改好了,以后你要全照着黑板上那样的画 。”
但是我还不服气,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想道:——
“图还是我画的不错;至于实在的情形,我心里自然记得的 。”
学年试验完毕之后,我便到东京玩了一夏天,秋初再回学校,成绩早已发表了,同学一百余人之中,我在中间,不过是没有落第 。这回藤野先生所担任的功课,是解剖实习和局部解剖学 。
解剖实习了大概一星期,他又叫我去了,很高兴地,仍用了极有抑扬的声调对我说道:——
“我因为听说中国人是很敬重鬼的,所以很担心,怕你不肯解剖尸体 。现在总算放心了,没有这回事 。”
但他也偶有使我很为难的时候 。他听说中国的女人是裹脚的,但不知道详细,所以要问我怎么裹法,足骨变成怎样的畸形,还叹息道,“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一天,本级的学生会干事到我寓里来了,要借我的讲义看 。我检出来交给他们,却只翻检了一通,并没有带走 。但他们一走,邮差就送到一封很厚的信,拆开看时,第一句是:——
“你改悔罢!”
这是《新约》上的句子罢,但经托尔斯泰新近引用过的 。其时正值日俄战争,托老先生便写了一封给俄国和日本的皇帝的信,开首便是这一句 。日本报纸上很斥责他的不逊,爱国青年也愤然,然而暗地里却早受了他的影响了 。其次的话,大略是说上年解剖学试验的题目,是藤野先生讲义上做了记号,我预先知道的,所以能有这样的成绩 。末尾是匿名 。
我这才回忆到前几天的一件事 。因为要开同级会,干事便在黑板上写广告,末一句是“请全数到会勿漏为要”,而且在“漏”字旁边加了一个圈 。我当时虽然觉到圈得可笑,但是毫不介意,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讥刺我了,犹言我得了教员漏泄出来的题目 。
我便将这事告知了藤野先生;有几个和我熟识的同学也很不平,一同去诘责干事托辞检查的无礼,并且要求他们将检查的结果,发表出来 。终于这流言消灭了,干事却又竭力运动,要收回那一封匿名信去 。结末是我便将这托尔斯泰式的信退还了他们 。
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分数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无怪他们疑惑 。但我接着便有参观枪毙中国人的命运了 。第二年添教霉菌学,细菌的形状是全用电影来显示的,一段落已完而还没有到下课的时候,便影几片时事的片子,自然都是日本战胜俄国的情形 。但偏有中国人夹在里边:给俄国人做侦探,被日本军捕获,要枪毙了,围着看的也是一群中国人;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 。
“万岁!”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 。
这种欢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 。此后回到中国来,我看见那些闲看枪毙犯人的人们,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彩,——呜呼,无法可想!但在那时那地,我的意见却变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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