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包子店在铜川最大的医院矿医院旁边,一个非常局促的店面,那里执拗地只卖两种食物:粥和包子 。粥有两种选择:黑米粥、大麦仁粥;而包子只有肉包和素包 。
铝锅到底能不能用知乎(铝锅到底能不能用来熬粥)
几个总是叽叽呱呱的女人在店里不停地包着包子,店里永远弥漫着喧腾的带着浓香包子味的白烟 。店里唯一的男人应当是老板 。他和她们总用河南话快乐地聊着天,打趣着,偶尔也会不大不小地调调情 。
这是我所见到的最无为而治的小店:它如此狭窄又如此混乱,厨房和食客吃饭的地方混在一起,沿墙两面是狭长的条状桌子,上面堆着山一样的小碟、大大的醋瓶子、装着油泼辣子的碗,还有打包的泡沫碗 。而食客们只能蜷缩在小桌前,在少得可怜的空位上放上一笼笼腾着白烟的包子和熬得黏津津的粥 。
这个小店如此局促又如此混乱,但它的生意出奇地好,从早到晚,小店里总是塞满了食客 。每到早上,门口经常还站着等位的客人,他们不耐烦地等着里面的家伙快点吃完,好一面喊着:“黑米粥、一笼肉包!”一面挤进那白烟和人群拥堵的小房间里 。
我多么想念五谷香包子店一块钱一碗的粥、两块钱一笼的素包子和三块钱一笼的肉包子 。
黏黏的黑米粥甜津津的,冬瓜馅的素包子有着煊软白嫩的皮肤,将包子蘸着酸且辣的点料,软软地送入口中,再混着粥的甜糯软滑,味觉从四面八方叫喊着舒服 。再听着背后围着暗蓝色围裙的男人和女人叽叽嘎嘎的笑声,每天早上的三块钱,总让我感觉到铜川人民的生活真是惬意得很 。
今天,当我在深圳的早晨醒来,四外一团清寒,肚子温和地叫着饿,突然间,我想起远远那个小城里那家无为而治的混乱小包子店,想起那总是嘎嘎笑着的女人们和男人,想起那里一屋子温软的白烟,以及那一屉屉美好的包子和让人立刻忘记寒冷的黑米粥 。
那家名为“香八里”的餐馆,就是一家陕北人开的 。他们租了相邻的两间房,一间作为厨房,另一间里摆着七八张简陋的方桌,上面铺着花花的塑料台布 。
冬天,走进这间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几乎可以看到白色的寒气,食客们缩着脖子,悉悉索索地坐下来,冲那个高颧骨的陕北女人喊着:“一个肉夹馍,纯瘦的,再来小碗饸饹,不要放葱花和味精!”
那个女人有着惊人的记忆人,她的陕北话脆生生的像刚打下来的冬枣,丁当旋转着把四面八方客人奇奇怪怪的要求滴水不漏地传递到厨房里:小碗不要辣子的,大碗要多放辣子的,馄饨里不要放香菜的,砂锅里多放点葱花的......
我最爱吃香八里的肉夹馍,在深圳那么多年,从来没吃过像这家这么入味的,烧饼打得微酥又津道,热腾腾地片开后,夹入汁汁香浓的肉糜 。纯瘦的肉夹馍两块五一个,而肥瘦的只要两块钱 。
我每次都会说:“肉夹馍,要多多的肥肉!”当油津津香滑的肉沫混着烧饼的香气入口时,味觉迷失在一团极致的满足中,小店的寒气似乎都不存在了 。馍里的油汁汪汪地渗出来,印在兜馍的暗黄色小纸袋上,那上面泛着一圈圈油润的透明 。
我喜欢用一小碗饸饹配着肉夹馍,这是我在铜川时最常见的午餐 。我很遗憾的是这些年铜川很少卖荞麦面饸饹了,大多数餐馆卖的都是白面压的饸饹 。
我多么想念小时候的夏天,楼下那个男人用清亮的嗓音喊着“荞面饸饹卖了~~”我们买回黑且油亮的饸饹凉拌着吃,极具野性气息的荞面散发的乡土气与童年的记忆紧紧贴在一起,让我难以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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