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交时,我在老家县城的银行上班,我当时所在的部门是信用卡部 。那时,信用卡业务从几年前的一哄而起,纷纷以信用卡透支的形式发放贷款,到后来从严管理,信用卡只能用于购物消费透支 。人们还不习惯这种消费方式,大多弃用信用卡,信用卡部的业务从最初的红红火火到门可罗雀,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
我开始从忙碌变得清闲了 。清闲下来后,我都干了什么呢?且听我详细讲来:
一、我开始看金庸的武侠小说
记得在上高中时,有同学从街上租来金庸的武侠小说,我很眼馋,但一是要学习,不能花太多时间看闲书,二是也没有余钱去租 。只好在同学看完后,和同学说好话,在还书之前看上一晚 。我记得我那次借来看的是《倚天屠龙记》第二部,开头写常遇春救张无忌一段,还附有插图 。我听过评书,“淮海南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常遇春的英雄作为,是真令人神往啊 。而金庸更厉害啦,他的小说情节神奇,文笔开阔,语言瑰丽,亦佛亦道,刹那间就吸引了我,令我如醉如痴 。可惜我看书比较慢,绕是尽快阅读,一晚上也没看完一本 。第二天,只好归还了,留下无尽的遗憾 。
而工作清闲下来后,我有空儿了,也有租书的钱了 。我马上去街上一家旧书摊租来金庸的武侠小说看起来,从《射雕英雄传》到《神雕侠侣》,从《倚天屠龙记》到《天龙八部》,从《笑傲江湖》到《鹿鼎记》,从《书剑恩仇录》到《碧血剑》,“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16本书,我看了多一半 。反正是工作时间也没多少事情,我就沉浸在金庸的故事里面 。有时,领导从楼上下来,看到我在看武侠书,并没有批评我,还和我聊聊洪七公、欧阳峰、伪君子岳不群等人物 。
我也把武侠书拿回家里去看 。那一天,我正在看《侠客行》,大哥回来了 。我一边和大哥聊天,一边顺手拿起书来看 。大哥看到我在看武侠书,很生气地说:“你看这干啥?你得学习呀!你这么年轻就看武侠小说,不是要废了吗?!”
其实,工作清闲了,我在单位的处境自然也处于低谷之中 。大哥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恼怒地说:“我就看,你别管我!”那是我第一次和大哥大声说话,以前可从没有和大哥这样说过话 。
大哥一直是我的榜样 。他16岁就接父亲的班,虽然吃上了商品粮,但那不是什么好工作,而是在皮革厂,每天做着刮皮、硝皮、割皮等皮匠的活,对于16岁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啊 。而大哥并没有放弃学习,而是在工作之余拼命读书 。终于,他在全县业务人才选拔考试中考了个第二名,比第一名仅差0.5分 。大哥很快去参加会计业务培训班,学成后离开了又脏又臭的皮革厂,到毛毯厂当了会计 。后来,大哥又通过考试,成为最早的一批具有中级职称的会计师,很快转到了卫生系统当了会计科长 。大哥通过他的奋斗,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我学习的楷模,也一直是我敬重的人 。
大哥也对我特别好,那时候家里穷,没有什么体面的衣服 。有两次,大哥穿着解放军绿军装式的上衣、灰色拉链夹克衫回家,看到我露出喜欢的样子,马上脱下来送给我 。而那时已经时兴穿皮鞋了,大哥都舍不得买,却把衣服毫不吝啬地送给我 。
大哥说了批评我的话,虽说我当时很恼怒,但我真往心里去了 。于是,我抛下看了个开头的《侠客行》,金庸的武侠小说到此为止,不再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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