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魔都解封第一天,我火速搬进了新家( 二 )


最怕亲人出事
回望这两个多月的封控生活 , 除了抢菜时的惊险 , 最煎熬的时候 , 是听到老家有人去世的消息 。
我老家在安徽 , 奶奶腿脚不好 , 四月份时 , 摔了一跤 , 磕破了头 。 爸爸给我发来了照片 , 奶奶头上缝满了针 , 看上去很吓人 。
我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奶奶要是离开了怎么办?爸爸患有冠心病 , 妈妈的肺也不太好 , 但在当时不允许离沪的情形下 , 无论亲人发生什么 , 都不能回家 , 我深感无力 。
傍晚时分 , 我偷偷爬上楼顶天台 , 看着远处的楼盘吞噬着夕阳 , 心里宽慰许多 , 也忘了被封的现实 。

天台看落日
物业禁止住户上天台 , 但大家实在憋坏了 , 业主群里很活跃的几个人 , 组织大家上天台玩狼人杀 。
我有点社恐 , 没有参加 , 便与落日为伴 。
到了晚上 , 小区里偶尔会传出几声吼叫 , 划破夜空 , 声音回荡在空荡的街道 , 很快便有人用吼叫回应 , 当作释放的一种渠道 。
也有不少暖心时刻 。
有次我家里没米了 , 在群里面问了一句 , 很快便有邻居匀了一些米给我 。
还有人把做好的菜放家门口 , 在群里招呼大家过来端菜 。 一位大哥做了很多香菇炒鸡肉 , 分成好几份 , 放在电梯旁的桌边 , 说没吃饭的可以来拿 。
很快就被一扫而光了 , 桌上留下很多泡面和水果 , 作为邻居们对他的回报 。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 , 孤岛们相互连接 , 借助这股力量 , 我也舒缓不少 。
疫情下的舞蹈机构
相比停工没收入的很多人 , 我还算幸运 , 职业是非诉律师 , 线上办公 , 收入几乎没受影响 。 但我业余爱好是跳舞 , 身边不少朋友是街舞老师 , 他们的处境就比较分化 。
街舞老师的收入来源 , 主要依靠线下授课 。 但现在机构停摆 , 没有工资 , 线上授课成了一种新趋势 。
有些有名气的老师 , 收入不减反增 。
有位知名的埃及手老师 , 每晚开直播课 , 每节课售价9.9元 , 售出了三百余人 , 一个月下来 , 比封控前的收入增加不少 。
所以疫情也促使开发了营收的另一渠道 , 学员不再局限于上海市内 , 而是放眼全国 。
但尝到红利的只是少数 , 更多是籍籍无名 , 没有收入 。
我认识的一位舞蹈室老板 , 线下无法开课 , 还需支付员工基本工资 , 又患新冠被拉去了方舱隔离 , 他说自己都快崩溃了 。
有些舞蹈老师扛不住了 , 想方设法返乡 。
封控期间不断加码 , 从四月等到五月 , 五月很快就是六月 , 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 , 谁也不知封控何时是个头 。
这边卡得很严 , 另一边是家乡不愿接收 , 统统自费隔离 。 即便如此 , 我还有不少朋友冲破重重关卡 , 义无反顾回家了 。
五月三十号那天 , 我出了小区 , 从广安路一路骑到了金科路 , 本想进商场逛逛 , 但商场已被围栏围住 , 除了外卖小哥 , 其余人均不可进入 。

关闭的商场
商场里除了餐饮业 , 其他的服装店、首饰店、培训机构等都已关门 , 我望着那一片萧条 , 有些心酸 , 实体经济可不好做呀 。
经过这次疫情 , 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转变:以前是以工作为重 , 现在则更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
魔都的氛围是拼与奋斗 , 但当生活突然暂停 , 才发现生命中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 比如自由 , 比如家人 , 很多事你现在不做 , 以后可能就来不及了 。
几年前我曾在洛杉矶工作学习 , 有一门考试还没考 , 现在该去完成了;计划了好久的日本之旅 , 疫情耽误了两年 , 也该提上日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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