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山居笔记良师益友 山居笔记( 二 )


后来,独居小楼的日子,虽孤单,但并不总是凄苦 。来娣知道我的爱好 。两人不说话时,我读《猎人笔记》中我喜欢的章节,她静静地听,门外趴着的阿黄也默不作声 。有时,很快过了村里发电的时间,灯熄了,我们的睡意还没来,来娣就为我点上油灯,让我继续读 。读着、读着,我朝来娣笑笑,随即简单地为她讲解,别看她不识字,但她能懂 。读到《县城的医生》,我明显感到她对这故事很感兴趣,她问我,那女病人到底有多美,是不是比玉清还美,她得了什么病,不会是我们这的钩端螺旋体病吧……,我回答不上,就试着和她一起猜 。
待苦苦期盼的高尔基的巨著,终于到手,我即如饥似渴地读,那时就是我盛大的节日,心灵的节日 。姐妹们说,读这样大部头的书过瘾,那是真正的饕餮大餐 。可我似乎更偏爱短小隽永的散文,他们可反复玩味,让神思飞扬,精骛八极,心游万仞 。
一次读书,遇一词不解,问姗,莉听了就笑,小肖也在,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小肖道:“他就是“掮客”,地道的政治掮客!”
梅,“哦!”地一声也怪笑起来,小酒窝深深地显露出来,小眼睛可爱地眨着 。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莉早已一脸通红,喘着气道:“他是兜售黑书的小贩!”
“没有这么壮的小贩!“梅马上来劲了 。
敦厚的小肖涨红了脸:“再乱讲,你们就别想我送来 。”这一招真灵,大家马上钳口,老实乖乖地望着他,就像知错的小学生,个个露出可爱的小表情 。小肖其实只是个热心的人,他能传递的书很有限,毕竟资源不足,还有就是有所顾忌 。

十四 山居笔记良师益友 山居笔记


小肖给我们送来的多是苏联作家的小说,如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柯切托夫的《叶尔绍夫兄弟》等等 。后来,他弄来了一本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联小说《白桦林》,书中对战争的描述,太令人震惊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战争如此血腥恐怖,它绝不像我们常看的电影那样,挖几条地道,埋个把地雷,就吹冲锋号,打得敌人落荒而逃 。母亲曾淡淡地说,炮弹过后,才叫惨不忍睹,有的头没了,有的少了胳膊……战场上抬下的伤员,我们开始不敢看,母亲说得较笼统,那时,我们总以为她是夸大其词,吓唬吓唬我们;父亲则十分缄默,儿时家中倒是有日本的军刀和望远镜,兄妹常常把玩 。母亲说,这是父亲他们缴获的,原来还有一条大狼狗,不想它极似原主人,凶残无比,常常祸害乡里,后来被镇压了 。
说实话,当年读的那些书与文章,给我的教益匪浅 。
像哥哥寄来的字幅,刘禹锡的《陋室铭》,就钉在我的小书桌的上方,不读书时,望着它,发呆愣神,竟也成了我当时的癖好 。渐渐地,我反其意而思之,心里顿然敞亮:虽无鸿儒,常来常往的小姐妹们,淳朴、善良,热情,我这样的小屋,又何陋之有?
当然,在山里,诸多杂书诗文很让我开心一阵,甚至颇为动心,可它们都不及《猎人笔记》,爱书与我,似杨贵妃与唐明皇: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总之,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哦!
作了光荣的工农兵学员,终于回城 。闲暇,大家聊天,发现玲的遭遇和我类似,只不过,第一次大队推荐她上大学,被人顶替后,心中郁闷,解不开心结,最后病倒 。不想后来的日子,此病竟然死死地缠着她 。与她相比,我挺幸运 。
插队七年,尤其在那踽踽独行的日子里,记不清多少次,《猎人笔记》伴我翻山越岭,走出困境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