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里的信任与背叛 感情心理咨询室( 五 )


而且 , 开设伦理课程的高校和培训机构也很少 。心理学考研讲师孟莎莎说 , “伦理道德”只是心理咨询书里的一个章节 , 目前还没有一本专门的书 , 更没有专门的课 , “想考心理学专业硕士的人 , 因为考纲里面没有这部分 , 即使你教也不听 。”
去年孟莎莎花了5400元报培训班 , 通过了考试 , 在心理讲师头衔外又增加了一个身份——婚姻家庭咨询师 。“其实我一节课没看 , 一道题没练 , 就是通过网上搜题复制粘贴就拿到了证书 , 你说我会不会做婚姻家庭咨询?” 孟莎莎心里清楚 , 如果自己真的去做咨询 , 来访者是分辨不清的 。
留美博士生王顾芹就是这样的来访者 。当初在微信上搜索精神分析公众号 , 她选择了关注度很高的一位 , 但没能甄别出 , 这是一个利用自媒体包装自己的伪专家 。投诉时 , 她才发现网上公布的执业资格证号查询不到;因为没有在“注册系统”注册 , “注册系统”管不了;向工商局投诉 , 工作室早已被吊销营业执照 。
遇到滥用咨询关系的咨询师 , 多半会像王顾芹这样投诉无门 。即便是“注册系统”中拥有会员资格的专业咨询师 , 最重的处罚也只是永久除名 , 无权吊销执业证书;对“非注册系统”的人员而言 , 是否遵守《伦理守则》目前只能看个人自觉 。
在加拿大 , 自1960年起就有明确的官方渠道接收和审查投诉 。居住在加拿大的华人心理学从业者许梦然介绍 , 此外还有一个纪律委员会做进一步庭审和惩罚 , 一旦被认定违规 , 轻则吊销执照 , 重则可能坐牢 。被处罚的详细信息会显示在咨询师名字旁 , 一直跟随其从业生涯 。
我国直到两三年前才出现第一起心理咨询隐私纠纷诉讼案 , 在此之前司法领域一直是空白 , 能保护来访者的只有《精神卫生法》中的两三条 。2018年 , 北京一所高校学生赵明月在校心理咨询中心进行咨询 , 有一次情绪崩溃 , 提出增加一次会面的请求 , 结束时咨询师说:“你知道你这样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我们?” 赵明月愣住了 , 追问之下她才知道 , 自己的案例每周都会在内部督导会公开分享 , 就连没有专业背景的前台也参与其中 。去咨询的学生没几个 , 而她已经持续了两年 , 大家很容易知道是谁 , “自己的秘密可能连前台都知道了!”

心理咨询室里的信任与背叛 感情心理咨询室


资料图 , 源自视觉中国 。
赵明月一气之下把校咨询中心告上法庭 , 但那些让她愤怒的对话内容由于没有录音无法成为证据 。2020年12月15日 , 她收到法院的终审判决 , 驳回起诉请求 , 认为咨询师属职务行为 , 没有侵犯隐私 。赵明月的遭遇不是孤例 , 但诉诸法律的这是第一例 , 以败诉告终 。
“这个是很无奈的一个事实 。” 心理咨询师史秀雄说 , 遇到争议 , 法院也没办法找到一个权威机构来帮助做判定 。他曾声援过不少网上公开维权的来访者 , 但渐渐没了心气 , “它是整个监管层面的缺失和漏洞 , 靠声援一两个案件也没太大意义 。”
公开在网上发布自己经历的来访者越来越多 , 作为咨询师 , 王雪岩并不赞同那些简单抨击咨询师的行为 , “愤怒很容易唤起共鸣 , 读者很容易从他人的愤怒里感受自己是个受害者 , 但被伤害的感受并不等于被伤害的事实 。”
在她看来 , 网络“维权”也可能是情绪宣泄 , 会积累咨询师对来访者的愤怒 。“咨询师不是神仙 , 当他愤怒的时候 , 担心被网络‘追杀’的时候 , 还有多少心理空间去帮助来访者?而那些被大量‘咨询师是坏蛋’的信息淹没的准来访者 , 怎么还有勇气去寻找专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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