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聘礼厮打引警察,这属不属于犯法(25)


碰了钉子回来 , 一次次的 , 竟觉得父亲象头笼中兽 , 找不到出口闯出来 。他是个落拓的人 , 只合去过浪荡过自己的日子 。要他负起一家之主的担子 , 便看出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无能 。他太年轻就结婚 , 正如妈妈太早就碎梦一样 , 两个怀着各自的无边梦境的人 , 都不知道怎样去应付粗糙的婚姻生活 。
日子在半是认命 , 半是不甘的吵嚷中过去 。三十七岁时 , 妈妈又怀了小弟 。每天 , 她挺着肚子的身影 , 时而蹲在水龙头下洗衣服 , 时而在屋里弄这弄那 , 蹒跚而心酸地移动着 。临盆前 , 我拿出存了两年多 , 一直藏在床底下的竹筒扑满 , 默默递给妈妈 。她把生了锈的柴刀拿给我 , 说:
“钱是你的 , 你自己劈 。”
言未必 , 自己就哭了起来 。
一刀劈下 , 哗啦啦的角子撒了一地 。我那准备参加横贯公路徒步旅行队的小小的梦 , 仿佛也给劈碎了似的 。然后 , 母女俩对坐在阴暗的厨房一隅 , 默默地叠着那一角钱、两角钱 。。。。。。
日子怎会是这样的呢?
初中毕业时 , 我同时考取了母校和女师 。母亲坚持要我念女师 , 她说:
“那是免费的 , 而且查某囡仔读那么高干什么?又不是要作老姑婆 。有个稳当的头路就好 。”
不知那是因我长那么大 , 头一次忤逆母亲 , 坚持自己的意思;还是那年开始父亲应聘到菲律宾去 , 有了高出往常好多倍的收入 。母亲最后居然首肯了让我继续升高中的意愿 。
那些年 , 一反过去的坎坷 , 显得平顺而飞快 。远在国外的父亲 , 自己留有一份足供他很惬意地再过起单身生活的费用 。隔着山山水水 , 过往尖锐的一切似乎都和缓了 。每周透过他寄回的那些关怀和眷恋的字眼 , 他居然细心地关顾到家里的每一个人 。偶然 , 他迢迢托人从千里之外 , 指名带给我们一些不十分适用的东西;或者 , 用他那双打过我们、也牵过我们的手 , 层层细心地包裹起他凭着记忆中我们的形象买来的衣物 , 空运回来 。
妈妈时而叨念着他过去不堪的种种 , 时而望着他的信和物 , 半是嗔怨 , 半是无可奈何的口西笑着 。然而 ,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居然我们也有了能买些并不是必须的东西的余钱了 。她也不必再为那些琐碎的残酷生计去挤破头了 。
然后 , 当我考上妈妈那早晚一柱香默祷我千万能进入的大学时 , 她竟冲着成绩单撇撇嘴:
“猪不肥 , 肥到狗身上去 。”
真是一句叫身为女孩的我泄气极了的话 。
然而 , 她却又象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 急急备起鲜花五果 , 供了一桌 , 叫我跪下对着菩萨叩了十二个响头 。在香烟氤氲中 , 妈妈那张轮廓鲜明的脸 , 肃穆慈祥 , 犹如家中供奉的那尊观世音 , 静静地俯看着跪下的我 。
我仍是傻傻的 , 不怎么落力地过着日子 , 既不要争什么 , 也不避着什么 。象别人一样 , 我也兼做家教 , 写起稿子 , 开始自己挣起钱来 。在那不怎么缤纷的大学四年里 , 我半兼起“长姐如母”的职责 , 这样那样地拉拔着那一串弟妹;母亲 , 则不知何时 , 开始勤走寺庙 , 吃起长斋 , 做起半退休的主妇 , 那“红尘”中的儿女诸事 , 自然就成了我要瓜代的职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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