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散文诗集 鲁迅的《野草》能确证是爱情散文诗集吗( 二 )


李今老师在总结中也肯定了《为爱情作证》的启发性意义:《〈野草〉英文译本序》中鲁迅谈“《野草》大抵是随时的小感想,因为那时难于直说 。所以有时措辞就很含糊了” 。大家应该注意“那时”二字,说明现在可以直说了,那么是什么事情呢,和许广平由暗到明的爱联系起来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鲁迅创作《野草》中的第一篇作品《秋夜》写于1924年9月15日,而许广平写给鲁迅的第一封信是1925年3月11日,也就是鲁迅创作了《野草》中的11篇,几近一半的作品之后才收到许广平传达爱的信息的信,而且这封信并未将俩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 。如果鲁迅在此之前就已感觉到了许广平的爱,并引起一系列的情感和创作活动,那就只能归于爱的神秘第六感觉了 。这样说,也并不是要否定这种可能性,因为许广平敢于在信中激烈地表白:“希望先生收录他作个无时、地界限的指南诱导的!”(恐怕只有取得特殊的身份才可能无时、地的界限)甚至大声疾呼:“虽然每星期中一小时的领教,可以快心壮气,但是危险得很呀!先生!你有否打算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先生!你虽然很果决的平时是,但我现在希望你把果决的心意缓和一点,能够拯拔一个灵魂就先拯拔一个!先生呀!他是如何的‘惶急待命之至!’”从这里,一个“刚率”的许广平亟待鲁迅接受她的爱的心情,不是昭然若揭吗?更说明问题的是,这两段话在《两地书》出版时,前者被修改,后者全部删掉,岂不是欲盖弥彰吗?由此可见,虽然是第一封信,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恐怕应在写信前就已存在 。胡尹强给我的启发有一点很重要,鲁迅过去对生活有一种设想,而且作为作家,已将其公布于众:“我要肩住黑暗的闸门,放……到光明的地方去”,下定决心要孤独一辈子,和朱安挂名夫妻一辈子,从道德上讲,是很伟大的 。但是他和许广平好了以后要推翻自己过去的一切,他又是公众人物、偶像,心中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经过多么艰难的挣扎 。就这一点,不读胡尹强的书,我是想不到的 。所以这本书读了以后,对我很有启发,我赞同他的某些解读是因为和我的某些感觉是一样的 。比如说《腊叶》是鲁迅唯一承认“为爱的”,但就是此篇,我读不出爱来,那么胡的解释联系上下文就比较妥贴了,鲁迅因为大病,很怀疑他和许广平的爱情关系能够保持下去;《一觉》说是对青年人的赞美,但读来有的地方感情却太激烈了,不像是对一般青年人的赞美:“魂灵被风沙打击得粗暴,因为这是人的魂灵,我爱这样的魂灵;我愿意在无形无色的鲜血淋漓的粗暴上接吻 。”而胡解释成鲁迅写作时洋溢着对许广平的爱就好理解了 。(李天明也许也有提到)
而王莹同学在讨论中所强调的是,对鲁迅解释的丰富性不会损伤鲁迅的伟大,反而是作为人的“丰富的痛苦”能够维持一种伟大感 。可以肯定《野草》是鲁迅个人的、内心世界的感情体验与生命体验,虽然不一定是爱情 。她说:“我有一个希望,如果能将《野草》作为爱情散文诗来诠释,对鲁迅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不降反而更趋完美,一个‘伟大’的作家并非一生战斗,如果一个作家所有的文学都是战斗的,那么他的写作还不完整,抒写爱情是必要且必需的衡量标准 。我也希望大家能在评论的时候注意到这一点 。”鲁迅自己的文字中会有对身体、衰老的担心,如果考虑到他与许广平的相爱,爱情中包含着情爱,就可以很好地理解 。从《两地书》的删节也可以清楚看到,王得后小心翼翼的分析其实辅证了胡尹强的观点,既然鲁迅能写出那些轻松、戏谑的文字,那么《野草》也有机会被看成是鲁迅个人内心情感的一次挖掘,并且不是做给许广平看的,而是做给自己的 。两个人在相爱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一份真切的爱,会越惧怕失去对方,会把两个人的未来在美好憧憬中也极端地从反面去想 。鲁迅在《野草》中流露的心态与口吻就很有这种矛盾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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