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果没有这次拆迁 ， 那还是有不少老百姓能够买房的 。 那会儿的房子就算再贵 ， 四环也不过就是1万上下 ， 一套房100万 ， 首付30万也勉强凑的出 。 买不了大的可也买小的啊 ， 20万块钱首付 ， 肯定能买到还不错的 。
那会儿朋友介绍来的这个人就纠结 ， 到底是买不买？我们也没建议 ， 谁也不敢说什么 ， 自己决定吧 。 可能到最后这人也没买 ， 生生错过了机会 。
现在很多人总说当时这些老北京太磨叽 ， 买了不就得了 ， 也就没现在的后悔了 。 但这是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 ， 如果把你穿越到当年 ， 一样也是迷茫 ， 或许更迷茫 。
一边是房价暴涨 ， 不知道奥运之后会不会降 。 一边是家里就这点儿钱 ， 买了醋就得少吃盐 。 而如果先自己买了房 ， 将来万一拆迁时又允许回迁了怎么办 ， 拿什么钱去买回迁房？一边是四环外的1万 ， 一边是二环内的5/6000 ， 对于手里就2/30万的百姓来说 ， 怎么选？
这就跟今天的拆迁一样 ， 如果说能回迁 ， 那请问你是想用优惠价买原址回迁的 ， 还是愿意外迁到五环外？反正就是这点儿钱 ， 是很难抉择的问题 。 所以别太苛责这些老北京 ， 谁都没有后眼 ， 说不清将来什么形势的 。
五、
其实那会儿新世界的新设计已经都完成了 ， 我还参加过一次研讨会呢 ， 跟着凑热闹看了看 ， 挺高大上的 。 之后到了2010年还又修改了一版 ， 朋友发给我个PPT让看看 ， 看了半天看不懂 ， 只设计了商业 ， 没提住宅 ， 看来是真的不让回迁了 。
之后有一次我陪朋友去红桥 ， 见到一群老头儿老太太要去维权 ， 说是不卖煤了 ， 冬天取暖都成了问题 。 我当时就琢磨 ， 这估计是个借口 ， 其实还是想给开发商施加压力 ， 早点儿谈条件拆迁 ， 要不然谁也拖不起了 。 果然 ， 过了没几天听说又允许他们买煤了 ， 那居民们就更别扭了 ， 说明拆迁又一次没希望了 ， 还得凑合忍着 。
一年又一年 ， 也不知道这20年来多少老人已经离世 ， 到了也没住上楼房 。 我有时候看着朋友圈儿那些发四合院视频的人 ， 写的还都是羡慕什么的 ， 动不动的就要求保护老北京 。 其实在我看来 ， 保护是应该的 ， 但得建立在解决底层百姓居住环境的基础上啊 。
其实六号地保护不保护的真那么回事儿 。 这里和北城不同 ， 甚至远远不如当年的花市打磨厂兴隆街一带 。 尤其花市北边 ， 那才是正东正西的胡同 ， 也有不少小四合院 ， 是有些钱的商人们的宅门 。 而六号地一带呢 ， 在当年就是城中村 ， 好点儿的院子非常少 。
郭德纲张文顺有一段相声提到 ， 天坛派出所的院子以前就是位艺人前辈的 ， 80年代买了12万 ， 天文数字 。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当年 ， 坛根儿附近几乎找不到什么好院子 ， 就这几个宅子也都艺人们的 ， 并不多高档 ， 真要是大腕儿就去“道儿北”了 ， 也就是珠市口以北买房置业了 。
所以这种地方改成了保护性腾退 ， 说实话政府也挺为难的 ， 就算老百姓都走了 ， 恢复修缮也够为难的 ， 总不能恢复成解放前的贫民窟吧？听这地名 ， 南北岗子 ， 以前就是乱葬岗子 ， 坟地 。 印象中小时候去过东利市营儿 ， 典型的“三级跳坑” 。 马路比胡同高 ， 胡同比院子高 ， 院子比房子高 ， 一下雨就往屋里灌 。 所以那院子里家家户户都预备着高门槛 ， 挡水的 。
六、
外地人总觉得老北京人都是家家几套房 ， 所以能天天提笼架鸟的摆大爷的谱儿 。 其实哪有啊 ， 底层百姓的日子可苦了 。 甭说远的 ， 就像去年这雨水多的年份 ， 大杂院里指不定有多难熬呢 。 这都不是返潮 ， 弄不好都得长毛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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