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原创小说:父亲盖房那些事( 二 )


赵姓、孔姓两位叔叔那时在生产队开拖拉机,参加集体生产之余,利用早上和傍晚两个时间段,往返数十里,从生产工地上捡来石头,堆放在我们家的院墙外面。刚开始,母亲还纳闷,这是谁把石头卸在俺家的墙外面。邻居一位大娘告诉母亲,看到两个陌生人开着拖拉机来卸下的,早上两车,下晚(傍晚)两车,不像是咱村里的人。“我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母亲心里想着,自言自语了起来。这是一个初秋下午,接近5点钟,街上传来一阵拖拉机马达的轰鸣声,母亲快步走出大门仔细观瞧,见两个人正在卸车,卸下的石头被码放得整整齐齐,走近了才看清是父亲的两位同学。赵叔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抬起手随便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二嫂,这两天怪纳闷的吧。”他一边和我的母亲打招呼,一面“呵呵”地笑了起来。
“安阳来,怎么是您俩,快家走去喝水去。”母亲一面请两位叔叔,一面快步回到家里,烧上水,洗刷茶壶和茶碗,沏上茶。两位叔叔喝了一口茶,谢绝了母亲留饭的邀请。
又是一个秋日的上午,天高云淡,艳阳高照,蔚蓝的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母亲正在灶间烀猪食。“二嫂,咱家里有脱积(土话:土坯的意思)的模子吗?”一个大个子的中年人站在灶房门口问。母亲一回头,发现是孔叔叔,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来到天井里,只见他裤腿挽到膝盖以上,两个小腿肚子上面沾满了泥水。母亲吃惊地看着他,孔叔叔憨厚地裂开嘴笑了起来,对着我的母亲解释着:“趁着今天天气好,我们正好也有空,脱它几百块积(土话:土坯的意思),盖屋的石料就准备得差不多了。”稍微停了停,继续说:“赵吉明正在东场上等着我。要是有模子,我们打谱干完活再告诉您。”过了一会,孔叔叔拿着借来的模具急匆匆地走了。
那天上午,母亲精心准备了酒饭,而两位叔叔只喝了两杯水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盖屋用的青石和檐板,制作屋芭的秫秸都是母亲的亲戚们赠送的。父亲的另一位张姓同学不仅帮着请来建筑工人,而且自己还带着粮食来帮助父亲盖房子。如今,父亲的这几位同学和母亲的这些亲戚们都已到了另一个世界。每当和父亲谈及这次盖房子的事情,父亲总叹息不已,觉着亏欠这些同学和亲戚的太多。
1976年的春天,在原来两间草房的基础上翻盖扩建的三间三趟瓦的平房拔地而起。
此后,父亲承包门市,在批发市场经营烟酒批发生意,经济上日渐宽裕,生活上也是芝麻开花。1986年,父亲申请一块宅基地,投资近4000元,建起一座小院,正房四间、偏方两间。这是父亲第一次实现房产的扩张。为人低调的父亲一直在忙生意,盖房的事情全部由张叔叔张罗,直到小院落成,父亲和母亲才来到新建成的小院里,张叔叔半开玩笑地对母亲说:“二嫂,这房子盖了接近一个月,今天全部完工了,你这位刘太太也终于现身了”。说罢,在场的人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1989年,在拆除原有的三间草房的基础上,父亲又新建了五间青砖红瓦,宽敞明亮的大堂屋,五间配房,三间沿街,两间分别是厨房和过道。漆黑的两扇大门关闭的严丝合缝,将院内和院外两个空间分隔开来。正房前面是一面一米半宽15米长,30公分高的露台,台子下面是天井,栽满了月季、石榴、芍药、杜鹃、百日红、菊花等花卉,月季花盛开的季节,微风拂过,满院子甚至整个街巷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五月石榴开花红的像火焰,到了九月树上的石榴笑得合不拢嘴,树下的菊花粉的像霞,黄的似锦,白的如雪,紫的宛如玛瑙,绿的似翡翠,整个小院成为一个迷你版的小花园。在这个小院里,父母亲和他的孩子们心情舒畅的生活到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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