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聘礼厮打引警察,这属不属于犯法(17)


我拉着母亲的衣角 , 迤迤逦逦伴送外祖父走到村口停着的黑色轿车前 , 老祖父回头望着身边的女儿 , 喟叹着说:
“猫仔 , 查某囡仔是油麻菜籽命 , 做老爸的当时那样给你挑选 , 却没想到 , 拣呀拣的 , 拣到卖龙眼的 。老爸爱子变作害子 , 也是你的命啊 。老爸也是七十外的人了 , 还有几年也当看顾你 , 你自己只有忍耐 , (左兀右王)不似父 , 是没法挺宠你的 。”
我们回到家时 , 父亲已经出去了 。妈妈搂着我 , 对着哥哥断肠似的泣着:
“憨儿啊 , 妈妈敢是无所在可去?妈妈是一脚门外 , 一脚门内 , 为了你们 , 跨不开脚步啊!”
那样母子哭成一团的场面 , 在幼时是经常有的 。只是 , 当时或仅是看着妈妈哭 , 心里又慌又惧地跟着号哭吧?却哪里知道 , 一个女人在黄昏的长廊上 , 抱着两个稚儿哀泣的心肠呢?
大弟出生的第二年 , 久病的外祖父终于撒手西归 。妈妈是从下车的公路局站 , 一路匍匐着爬回去的 。开吊日 , 爸爸带着我们三兄妹 , 楞楞地混在亲属当中 , 望着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 。我是看惯了她哭的 , 然而那次却不象往日和爸爸打架后的哭 , 那种伤心 , 无疑是失去了天下唯一的凭依那样 , 竟要那些已是未亡人的姨娘们来劝解 。
爸爸是戴孝的女婿 , 然而和匍匐在地的母亲比起来 , 他竟有些心神不属 。对于我们 , 他也缺乏耐性 , 哭个不停的大弟 , 居然被他骂了好几句不入耳的三字经 。一整日 , 我怯怯地跟着他 , 有时他走得快 , 我也不敢伸手去拉他的西裤 。我后来常想 , 那时的爸爸是不属于我们的 , 他只属于他自己 , 一心一意只在经营着他婚前没有过够的单身好日子 , 然而他竟是三个孩子的爸呢 。或许 , 很多时候 , 他也忘了自己是三个孩子的爸呢 。
可是 , 有时是否他也曾想起我们呢?在他那样忙来忙去 , 很少在家的日子 , 有一天 , 居然给我带了一个会翻眼睛的大洋娃娃 。当他扬着那金头发的娃娃 , 招呼着我过去时 , 我远远地站着 , 望住那陌生的大男人 , 疑惧参半 。那时 , 他脸上 , 定然流露着一种宽容的怜惜 。否则 , 许多年后 , 我怎还记得那个在乡下瓦屋中 , 一个父亲如何耐心的劝诱着他受惊的小女儿 , 接受他慷慨的馈赠?
六岁时 , 我一边上厂里免费为员工子女办的幼稚园大班 , 一边带着大弟弟去上小班;而在家不是帮妈妈淘米 , 擦拭满屋的榻榻米 , 就是陪讨人嫌的大弟玩 。妈妈偶尔会看着我说:
“阿惠真乖 。苦人家的孩子比较懂事 。也只有你能帮歹命的妈忙 , 你哥哥是男孩子 , 成天只知道玩 , 一点也不知妈的苦 。”
其实 , 我心里是很羡慕大哥的 。我想哥哥的童年一定比我快乐 。最起码他能成天在外呼朋引伴 , 玩遍各种游戏;他对爱哭的大弟没耐性 , 大弟哭 , 他就打他 , 所以妈也不叫他看大弟;更幸运的是 , 爸妈吵架的时候 , 他不是在外面野 , 就是睡沉了吵不醒 。而我总是胆子小 , 不干脆 , 既不能丢下妈妈和大弟 , 又不能和村里那许多孩子一样 , 果园稻田那样肆无忌惮的鬼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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