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和通好的意思( 二 )


写现代戏是这样,写小说也是这样 。《西京故事》《装台》《主角》,包括刚才提到的《喜剧》,在写作之前和写作过程中,我希望能够充分表达自己对生活、对人生的思考 。所以虽然一直以来我也非常关注卡夫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这样的作家作品 , 但做形式的新探索并不是我的追求 。我也在很多年间认真阅读中国古典小说,从志怪作品到唐传奇 , 再到《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这种“成熟”时期的作品,也包括后来晚清的谴责小说 。我很喜欢这些作品,觉得作为中国作家,学习域外文学经验当然很重要,但学习本民族的思想和审美传统 , 肯定更重要 。我在《主角》后记中说过,《红楼梦》的传统,永远值得中国作家学习,自己也在《主角》中做过一些尝试 , 采用过一些古典小说的笔法,尽量使作品空间更开阔,能表达更多的意义 。《喜剧》也是这样 。写了那么多人物和他们的生活故事,最终当然要说点什么 。作者在思考,人物当然也在思考 。思考喜剧的本质,人生道路的选择等等问题 。但又不能写得太直白,有“概念先行”之嫌,而是将这些寓意润物细无声地渗透到故事和人物中间 , 让他们以形象的方式鲜活地表达 。这个时候 , 中国古典小说尤其是《红楼梦》的意趣和笔法就值得借鉴 。作品要有扎实细密的生活事项的叙述,也要有在此基础上升腾出的境界或者说是意义,可能因此接近你说的“寓意作品” 。而作品所要表达的“寓意”,有些是你自身的生活经验和生命经验的总结,有些则是古圣先贤已经反复谈论过的道理 。怎样把这些经过你自己的生活和生命经验吸收和转化之后的“寓意”融入作品 , 通过艺术形象的方式表达出来,就是作家所要做的艺术创造的工作 。当然 , 也不是所有的寓意都是作家自己充分意识到的 。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无意识的表达,需要读者去想象去补充 。
我一直希望能够写出有中国文化质地、体现中国人的审美情绪、反映当下中国人的生活状态的作品
讲和通好的意思
杨 辉:这种寓意或者说是观念,还要具体落实到作品的结构、意象上 。《喜剧》中这样的富有意味的意象为数不少 , 像那条叫张驴儿的狗,就是作品非常重要的一个意象或者说是“人物”,它对作品整体意蕴的形成,应该说是有着不容忽视的重要意义 。不仅《喜剧》可以这样理解,其他几部长篇小说《装台》《主角》,尤其是您的现代戏《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西京故事》 , 均可从这个角度理解 。比如说在《迟开的玫瑰》中,“下水道”和通下水道的许师傅出场的唱段 , 有着和乔雪梅的生活对应的意义;《大树西迁》中那棵桔子树,反复在剧中出现的“天地做广厦,日月做灯塔,哪里有事业,哪里有爱,那里就是家”也可以和苏毅、孟冰茜等人物的精神和生活对照 。《装台》中这样有意味的形象就更多了,像刁顺子生活境况的“同义反复” , 一出《人面桃花》和蔡素芬的生活遭际的“互衬”,贯穿全书的蚂蚁的意象,在书中均有着值得认真思考的寓意 。而《主角》中忆秦娥生活状况基本模式的结构性“重复”,包括戏与人生的互证作用 , 也都说明作品的丰富的寓意 。这种种意象和结构模式的设置,既拓展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也自然地可以理解为是对中国古典小说观念和审美表达方式的创造性转换和创新性发展的一种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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